49 剑拔弩张 (第1/2页)

    “舟舟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走了。”

    病弱的女人躺在床上，伸手轻抚他的额头，语气温柔：“你要乖乖的，听爸爸的话。”

    苏舟眼皮颤了颤，睁开了眼睛，屋内昏暗一片。

    “醒了？”

    苏舟偏头，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苏沅。

    或许是受到梦里情绪的感染，苏舟竟有些委屈和难过，声音低低的：“大哥……你怎么回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苏沅动作微顿，心里有些难言的触动。

    “这句话我问你才对，”苏沅探过身子，打开了床头的夜灯，昏黄的光晕打在苏舟脸上，苏舟微微皱眉，视线移到了屋内的钟表上。

    凌晨五点。

    苏沅的声音响在他耳边：“你不该回来。”

    苏舟手指紧了紧，“苏沥让我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他突然想到了什么，眼神瞬间变了，猛地从床上坐起，盯着苏沅问：“苏沥呢？爸有没有对他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，”苏沅想到他回来时，家里混乱的样子，忍不住揉眉心，“你的精神状态不好，医生给你开的药在哪？”

    苏舟想了想，说：“……扔了。”

    苏沅眉头皱起，不悦道：“扔了？你多久没吃药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没病。”苏舟掀开被子，二话不说下床往门口走，“我要去找苏沥。”

    苏沅就坐在床头，看着苏舟往门口走，在苏舟握上门把手的时候出声道：“没用的，你出不去。”

    苏舟握上门把手，往下压，门分毫未动。

    苏沅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：“我也出不去，等医生来了，你吃过药休息好了才能出去。”

    苏舟闭了闭眼，转身看向苏沅，眼里渐渐浮起暴戾，“我没病，我不吃药。”

    “把门打开，我要出去。”

    苏沅仍然坐在床头，声音平缓：“如果我能打开，你能出去，你又能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既然什么都做不了，出去又有什么意义？”

    苏舟站在原地，闻言沉默着，良久才开口道：“你……都知道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指的什么？”苏沅站起来，一步一步走向他，声音不大不小，却宛如惊雷，“是苏柏渊和苏沥，还是你和苏沥，或者是你和赵昱？”

    苏舟垂下眼睛，表情在昏暗中看不真切。

    “哥，你还记得mama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苏沅没有说话，等着苏舟继续说。

    “mama说，让我好好对苏沥。”苏舟的目光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一点，记忆回到了以前。

    “舟舟，你要乖乖的，听爸爸的话，也要听哥哥们的话。不要因为苏沥不是mama生的就讨厌他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都是好孩子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苏柏渊领着周柳来开门的时候，屋内的苏沅和苏舟一人坐一个床脚，听到声音同时抬头。

    苏舟立马站了起来，疾步走到门口。

    “苏沥在哪？”苏舟看着面前的男人，脸色阴沉可怖，“你把苏沥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苏柏渊对苏舟最为宽容。

    即使发生那样的事，他除了把苏舟赶到远离苏沥的地方，并没有对他做其他什么事。

    “你生病了。”

    苏柏渊垂眸看着他，男人眸色不清，苏舟愣了一瞬，眼底的血丝像是皲裂的大地，一丝一缕地浮现。

    “我没病！”垂在身侧的手握紧，苏舟倔强又固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，“我说了很多遍了，我从来都没病！”

    苏柏渊看着眼前的苏舟，苏舟是一个表面光鲜亮丽的苹果，内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治愈不了的伤口。

    “医生给你开的药呢？”苏柏渊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，落在了屋内的书桌上，上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“扔了。”苏舟轻描淡写地说着，苏柏渊却突然抬手，毫无预兆地狠狠扇了他一巴掌。

    “啪——！！”

    苏舟没有防备，整个身体都偏了偏，脚步踉跄着晃了两下，脸上迅速肿起了巴掌印。

    苏沅站起来，欲言又止：“爸……”

    周柳在苏柏渊身后，手抬起又放下：“先生。”

    “周柳，你先去对面等着。”

    周柳看了这对剑拔弩张的父子一眼，低声应着，转身去了对面的房间关上门。

    只剩下他们三人。

    “你就这样作贱自己的身体？”苏柏渊声音带着怒气，冷眼看着他，“你没病，一个未满18岁的人，把自己哥哥囚禁起来，除了发生关系，还给他用药，你想干什么？你要把苏沥变成什么？你知道如果苏沥治不好，现在他会变成什么样吗！”

    “变成什么样？”苏舟咽了一口腥甜，眼珠转动，看向了苏柏渊，笑着说：“他会变成只属于我的、性奴。”

    苏舟话音刚落，苏柏渊抬脚，一脚踹上他的肚子。用了五成力气，男人本来力气就大，又是军人退伍，这一脚直接把苏舟踹出很远。

    苏舟闷哼一声摔回了房间，在地上滑行数米，撞倒了茶几，上面的杯具稀里哗啦掉了一地。

    苏沅震惊于苏舟的话，这些话即使他在他听来都不可置信，没想到苏舟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。

    苏柏渊脸色阴沉，他偏头看了看闻声而望的女佣，踏步进门，把房间关上了。

    苏舟咳了口血，五脏六腑钻心地痛，衣服上沾了血迹，他从遍地狼藉里抬头，眼神偏执又疯狂，说话时嘴角缓缓流出鲜血：“爸，你出气了吗，可以让我去看哥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这一脚是替苏沥踹的，”苏柏渊往前走了两步，自上而下地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，“你给苏沥下的药是从谁手里拿的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哈哈，苏沥药性发作的时候是爸爸你给他解的吧，现在是干什么，你这多余的父子之情，会不会太虚伪了？”

    苏舟笑够了，撑着地板缓缓站起来，无视苏柏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。他被禁锢的太久了，一直以来都扮演着一个听话的好儿子形象，也许是偷偷不吃药的缘故，他的精神越来越亢奋，越来越偏激，跟苏柏渊对峙竟然让他生出一种难言的巨大快感。

    “怪不得mama会……”

    “苏舟！闭嘴！”

    苏沅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边，肩膀被一股大力禁锢着，苏舟偏头看了看苏沅，露出一个无畏的笑，“怕什么？哥，你不是也……”

    “苏舟，你要听话。”

    听话？

    苏舟有一瞬间的安静，他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，被压抑的呼吸有些乱。他缓缓抬头看向苏柏渊，又看向苏沅，安静了数秒，突然爆出大声的怒吼。

    “狗屁的听话！！”

    “你和爸爸是一伙的，滚开！！！别碰我！！”

    苏舟双眼布满血丝，苏柏渊往前走一步，他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，惊叫出声：“mama救救我！”

    这一声，成功让苏柏渊停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苏沅眼神晦暗，他抓住苏舟的双手，把他推到床上，压制住他乱动的四肢，大声呵斥：“苏舟！你冷静点，没人会伤害你，别怕，我在这。”

    苏舟变成了一个奋力挣扎的哭喊的孩子。他疯狂地大叫，手脚并用地打向苏沅，眼神涣散地大睁着。

    苏沅淡色的唇绷直，眉头紧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