执行周期_水母 首页
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

   水母 (第2/2页)


    林佑住在三楼,有段时间因为送外卖而出了车祸骨折,在家里休息的时候经常自己做饭,等待水煮开或者菜收汁的过程,偶尔看向窗外,会很凑巧地和对面晒衣服的女人对上视线。

    距离太短了,几乎能看到人脸上的痘,次数多了,女孩竟然敲了他家的门。

    只是一开门,见了满地的烟头,扫也扫不掉的污渍,和几个凑在一起打牌的光膀子的男人,窝在沙发上亲亲我我的情侣,女孩便只把一盒巧克力送给林佑,接着就再也没来过。

    林佑回过神来已经爬上楼梯,走到门口发现门又像往常一样是开着的。不过没人在乎,这地方小偷来了都会皱眉走开。

    林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,又算了算退租的时间。他在想,一个月后该去哪里,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他留恋的意义。

    也许该找个小地方休息了。

    林佑的性格很执拗,非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上,无条件尝试着得到想要的,这样令人感到疲惫的性格却有一个好处——

    不管结果如何,怎样都甘心。

    就算最后的结局像xiele气的气球——并非林佑成了气球。比如,狠心的陈从延,成了他手中刚刚放弃的气球。

    林佑可以坦然接受一切结果,然后彻彻底底放手。

    走到门口,林佑一低头看到了垃圾堆旁的小鱼缸,那里面有他拜托室友帮忙照顾的小鱼,可是现在水都臭了。

    林佑在黑暗楼道里闭了闭眼,半晌,眼前忽然一点火光闪烁。

    他屏住呼吸。

    月光透过灰窗,那人慵懒地靠在墙上抽着烟,烟雾缓缓上升,弥漫在空中,直至不见。

    林佑透过这烟雾,看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。

    陈从延没有穿西装,而是一身简单的黑色,夹克被他宽阔的肩撑起,身型颀长,即使在阴暗角落仍然有足够的存在感。

    “回来了?”陈从延掐了烟,声控灯亮起来,他慢慢走近。

    这句自然的台词让林佑止住呼吸,可他很快闻到了酒味,让他想起明里酒吧发生的一切。

    他很快地关上门:“陈总怎么会来这里?”

    “你就住这?”两个人都很擅长明知故问。

    林佑想,也许陈从延已经走进这屋里看过了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,林佑第一反应是,当明天陈从延清醒过来时,会怎样看待这个错误的决定。

    “如果这能让你感到快意。那我不仅住在这里,我还住过人更多的地方,更加潮湿肮脏,闷得透不过气的地方。”林佑事不关己地说起自己的可怜生活。

    “你能住下去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不能的。”

    林佑的腰板又挺直了,他发现比起之前垂头丧气的样子,这样看陈从延反而更加清晰。

    于是他看到了陈从延眼中的恍惚。

    男人偏过头,侧脸线条凌厉分明,只是垂下眼莫名有些落寞。

    陈从延看着地上放着的鱼缸,小鱼都死了,翻着肚皮在水里飘荡。

    “该换水了。”陈从延看向林佑怀里抱着的小盒子,出声提醒,“要不然那两只水母也别想活。”

    这是林佑刚才在桌子上拿走的,合租的情侣花了几块钱买来玩,知道林佑喜欢养这些小玩意,便送给他,所以林佑还没来得及换水。

    “水母本来就很难养活。”林佑慢慢地说。

    陈从延看了他一眼,说:“那你就放任它们等死?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,死掉也会化成水,谁也看不到。”林佑说。

    就像他对陈从延彻底死心,谁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安静的楼梯因为没有了说话声而彻底黑了下来。

    屋内打牌声似乎在顺牌,没多少人说话,显得格外安静。

    陈从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可他们近得呼吸可闻:“以前我们养的很好。”

    这声音很低,却像一声雷打在林佑的心上,他忽然一窒。

    陈从延喝醉了,却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能说的话,很不适宜,很不应该。

    于是他抬脚准备离开,月光不足以看清脚下的路,还好林佑接了句话,一句陈从延也说过的话:

    “很多以前的事,我都忘记了,别再提了。”

    灯亮了,见陈从延不动,林佑沉默地从他面前慢慢走过。

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