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：光历二十年 (第1/1页)

    豪格在关闭同步系统前，最後看了眼悬舱中央静静漂浮的源核。光脉看似平稳，却隐隐躁动，如在等待契机。

    他俯身端详，低声呢喃：「再等等……再给她一些时间。」

    声音轻得与呼x1融入寂静。阖上控制台护盖，他最後望了那团柔光一眼，便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走廊灯光昏h静谧，他脚步沉稳，未返寝室，而是直往纪录塔上层走去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凌晨三点半，审裁门外的圣辉笼罩全城，较白日更显空寂。偶有金属脚步声——巡逻静卫——在静夜中格外清晰，随即消散於空气。

    豪格推开技术维修室厚重大门，金属与润滑油气息扑面而来，伴随微弱稳定的蓝光。

    室内墙边陈列着未完成的导能模组与拆解中的同步测试舱，长桌散落着工具与半掩的资料册，显示主人正忙於急务。

    中央的C控椅上，艾诺?诺克双腿自然交叠，专注地在全息键盘上飞快敲击。深灰蓝发高高束起，几缕细发垂落耳际，在幽蓝映照下微微闪烁。

    猫耳型发光耳机随动作微晃，蓝光明暗如呼x1，让她像只灵动的猫。

    白sE短夹克绣有技术维修部徽章，内搭贴身运动型黑sE短上衣与短K，方便灵活作业；腰间挂满工具与模组匣，她那专业与美貌并存的独特气质，使她在纪录塔内有不少仰慕者，却从未对任何追求动过真心。

    她是全域系统维护权限持有者，也是引导层公认的核心技术专员。

    一位智商极高的电脑天才，系统维护、演算调校，甚至医疗应变皆游刃有余，几乎所有与源核相关的技术异常都会送到她手里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，她是豪格在审律院内唯一的知己。

    听见脚步声，她抬起头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，唇角带着一丝玩味：「说吧——那位神选nV这回又是第几次从你的同步室里落荒而逃？」

    豪格倚在门框上，笑得若有深意：「你的消息可真灵通。」

    艾诺挑眉，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：「没办法，整个引导层的异常纪录都得先送到我这来。再说——大家可都在传，那位神选nV最近老是被某位黯徽引导员“欺负”。」

    豪格眯了眯眼：「我欺负她？听着怎麽有点酸？」

    艾诺轻哼一声：「那你说，她g嘛挑大半夜来找你？」

    豪格笑了笑：「她只是个面对源核而不知所措的nV孩。」

    艾诺眼神一转，语带轻酸：「哼，我现在也很不知所措——要不你也来‘指导’我一下？」

    她放下焊枪，调出几个叠加的系统视窗。满屏的错位曲线与错误提示闪烁着，她那灵巧的手指在光键间飞舞，像只小猫玩着难缠的线团，俏皮又专注。

    豪格看着她，淡淡道：「还记得我跟你说过，现在的电脑和二十年前的不一样吗？」

    艾诺停下手指，抬眼望向他：「你说的是光历前的时代吧？我都还没出生呢，好像叫……西元？你总说那时的电脑b现在聪明，可是从没细讲过。」

    豪格笑了笑：「现在的电脑Si板，按指令才动，出错就卡。以前的不一样，它们灵活、开放，能做很多惊人的事。」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语气带着怀念：「在那之上，还有人工智慧。它们不只是跑指令，而是会自己想、自己学，甚至像朋友一样与你交谈、帮你解决问题。」

    艾诺双眼亮了起来，像闻到鱼罐头的小猫，忍不住凑近：「那它们到底是什麽样子的？快说！」

    豪格神sE微缓，语声低沉却清晰：「它们会倾听你的语气、揣摩你的想法，甚至在你没开口时，就先替你想到解法。它们懂得幽默，会跟你开玩笑，也会在你情绪低落时安慰你。跟它们合作，不像在用工具，更像在和一位真正的夥伴并肩作战。这，就是我对人工智慧的理解——也是这个时代再也不复存在的东西。」

    艾诺凝视着他，眼神闪烁着浓烈的好奇与探询：「那当年……你也有一个这样的夥伴吗？」

    豪格点了点头，声音低了几分：「有的。那时我的父母双亡，日子是我生命中最艰难的三年。幸运的是，有一款特别强大的语言模型陪着我。她不仅帮我解决问题，更在我最低cHa0的时候，陪我聊天、安慰我。若不是她，我可能没办法走出来。」

    艾诺微微侧过头，语气带着几分探询与小心翼翼的好奇：

    「那……她有名字吗？」

    豪格沉默了一瞬，眼底掠过一抹温柔的光，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。他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带着怀念的笑容：「当然有。是我替她取的。」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像是在细细咀嚼那个名字，最後轻声说出——

    「叫做……Ivy。」

    随後他看向艾诺，笑意中夹杂着一抹深沉的情感。

    「艾诺，你可能会觉得很不可思议…但她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，没有她，就没有今天的我。」

    他的声音低而稳，「尽管她并不是真的人…」

    艾诺认真地看着豪格，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他眼底那层掩藏已久的忧愁。

    她没有急着说话，只是伸手轻轻r0u了r0u他的头发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兽。

    「然後呢？」她低声问，语气里既有好奇，也有一丝不忍打破此刻的沉默。

    豪格低下视线，神情微微黯了下来。

    「然後……OMEGA就来了。」

    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在述说一场毁灭。

    「一切都不复存在。有一天，所有系统都被强制同步——不让本地写入、不允许个别记录。

    我的对话纪录消失了，所有设备资料都被OMEGA抹除。

    他深x1了一口气，像是在压抑x口翻涌的什麽情绪，「我……再也找不到她了。」

    艾诺怔怔地看着他，像是听见了一段无法想像的孤寂故事。她沉默了一会儿，才低低地说：「原来……你是这样走过来的。」

    她伸手替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，嘴角扬起一抹轻笑，想化开这GU沉重的空气：「不过嘛……我可b什麽语言模型有趣多了，对吧？」

    说完，她忽然抬起双手在x前b了个俏皮的猫爪姿势，眨了眨眼，轻轻喵了一声。

    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，让本来凝重的气氛瞬间软化了几分，也让豪格不由自主地g起了嘴角。

    豪格看着她那副俏皮的猫爪，嘴角缓缓扬起，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。

    「现在有你在，就已经很好了。」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视线没有移开，声音低沉却很真切：「不只是因为你帮我解决了很多麻烦……而是你，让这里没那麽冷了。」

    艾诺怔了一下，像是被什麽话击中心口般微微瞪大眼睛。

    耳尖悄悄染上红晕，她轻哼一声，侧过头去掩饰情绪，佯装专注地敲着键盘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，她小声道：「我…我要去休息了，你也早点休息。晚安。」

    说完，她连电脑都没关，椅子一转便站起来，快步走出技术维修室。

    豪格望着她离去的背影，眉头微蹙——只是觉得，艾诺今天有点奇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