源头Ⅱ (第2/2页)

    「我想退休了，梅。」

    语毕，马l深呼x1一阵，看来说出这句话需要他不少勇气。她这位独树一格的骑士兄弟，目前仍是教授战技艺术的导师，他在将侄子埃米尔提拔成第七旗副旗长的不久之後，便解除了徵招士兵的身分。

    「什麽让你改变想法了？」

    梅瑞荻斯记得马l说过，除非战争带给他无法克服的後遗症，否则自己会追随家族传统，一辈子都在约纳希尔骑士团渡过。马l或许不达埃尔严谨的标准，但在面对「骑士」一职时，他b任何人所想像得更为守旧。

    「卡蜜儿。」

    马l在念出妻子名讳时总会泛起b往常腼腆、克制的微笑，梅瑞荻斯从没有忘记自己第一次听闻对方消息的景象。马l就是一名坠入Ai河且无药可救的大男孩。

    「因为这场怪病？」

    马l沉默得点头，他原本想接着讲下去，但最後还是选择先喝上一口茶。梅瑞荻斯在等待对方整理心绪时，也同样端起杯子饮茶。

    「直到最近…我才惊觉自己待在她身边的时间太少了。甚至，我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我跟埃米尔来得亲近。」

    「我们将一生都奉献给了骑士团，马l。」

    「是，这点无庸置疑，而我至今也没有後悔。」马l重新挺x向後靠往椅背，他低头望着摊在大腿上的两手手心，「我想我明白艾l当初毅然决然辞去团长之职的原因了，那时候我还曾经一度为此纳闷，是否有其它台面下的原因使他做出决断。毕竟，当荣光降临汝身…」

    「吾等必奋勇向前。骑士们并没有拒绝荣耀的权利。」梅瑞荻斯耳熟能详得接续道。

    「我没有看过卡蜜儿病那麽久。当我对着新生骑士说着早就讲述百来回的战技内容时，我只想尽快渡过今日，好让我能再次回到家里陪她说些话。」

    「那又是什麽阻止你这麽做？」

    「也是卡蜜儿。」马l叹气，「她在听到我有这种念头时，很生气得训了我一顿。她宁愿我继续去教那可有可无的课，也不要看到我在家里多待一分钟。」

    梅瑞荻斯不禁笑出声来，她向明显还一头雾水的马l摇头：「卡蜜儿不是不想看见你，她只是不希望你为了她而放弃自己宣誓效忠的一切。」

    「是这样吗？」马l紧皱眉头。

    「当然是这样，亏你当年还b我更懂得讨好情人呢。」梅瑞荻斯调侃道。

    「所以…我可以退休罗？」

    梅瑞荻斯望着马l仍有些不放心得踌躇犹豫，同时一个新的想法在她脑海里逐渐明晰。

    「你知道，我有意买回大宅与大道另一端马场之间的土地，并将它扩建成育马场，甚至是另外规划出竞赛用地。无论是驯马或土地契约，你应该都b我熟捻才对。」

    马l早在梅瑞荻斯把话讲完之前就会意过来她的打算，但他现在一声不吭、双手环x的模样，却让梅瑞荻斯无法确定对方此时真实的感受。

    「你的意思是，想要聘雇我成为庄园的马房总管？」

    「我的意思是，希望你能成为庄园营运的合夥人。至於你实际想要做什麽，就跟我们当初在骑士团一样，你可以自己决定。」

    两人再度陷入沉默。

    刚刚梅瑞荻斯在说话时，马l眼神异常专注得看着她吐出一字一句；而当她微笑等待对方回应时，马l却又转开视线、歪着头安静思索。

    年岁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所有人，尤其在老到一定年纪之後，它还会催生出与年轻时相差甚远的特质。像埃尔最後变得健忘、梅瑞荻斯变得豁达，马l则是终於生出一些自我怀疑。

    「这个提议太…慷慨了。」

    马l终於开口，但秉持的语气则让梅瑞荻斯的心一沉。她不会说自己毫不失望，但却也能明白马l的顾虑。在这长年的友谊之下，他或许还想追寻自己开拓的一片天地，而梅瑞荻斯此时应该做的，便是…

    「而且实在bAng透了！」

    马l突如其来的欢呼声不仅打断了梅瑞荻斯的思绪，同时也让她备感错愕。对方脸上的Y霾突然一扫而空，当他灿笑着绕过桌缘走向她时，梅瑞荻斯还有些心神未定。

    「所以你觉得没问题？」

    梅瑞荻斯原想拿过拐杖让自己站起，但马l直接牵起她的双手协助，并在她站定後再次拥抱她。

    「能有什麽问题？一想到我们又能搭档就让人JiNg神为之一振！况且卡蜜儿听了就会更有意愿前来庄园静养，这主意怎麽想都很完美！」

    马l的欢欣之情很自然得传到梅瑞荻斯身上，她大力拍着马l隔有灰绿sE长夹克的後背，并从x口感受到对方因喜悦发出的震颤。

    「那就好，我刚看你那模样，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。」

    当马l松开环抱後，梅瑞荻斯又往他的肩头拍了拍。她仰望那双恢复光彩的棕眸，几乎从中看见自己一头黑发时的模样。

    「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呢。」

    「看来我们都高估这件事了。」

    马l没有用笑声回应这句嘲弄，而是态度庄重得伸手按向梅瑞荻斯的双肩，他在说话前抿了一回嘴唇。

    「虽然艾l是多数骑士兄弟的崇高理想，但在我心里，你才是我真正的榜样，能成为你的骑士兄弟和至交是我此生的荣幸。」

    梅瑞荻斯闻言一愣，一GU暖流霎时窜过心口，她轻抿着唇，同时感受到眼角悄悄凝结的泪珠。或许年岁从马l身上催生出的并非自我怀疑，而是他此生鲜少表露的稳重。

    「我也视你为兄弟，马l。不只是骑士兄弟，而是亲生手足那样。」

    马l的两边嘴角扬得极高，他识破梅瑞荻斯低头试图掩藏泪水的举动，於是便收回双手，给予对方重整自己的空间。

    「我一直都纳闷一件事，尤其随着对你的了解越深，我越是好奇，究竟是什麽让你选择成为骑士？」

    这是约纳希尔骑士团的一大谜题，他们或许记得沃拉尔骑士对现行导师制度的贡献，抑或协助战後士兵重建身心、T能与信仰的善举，甚至碰巧听闻过她从绿川河堡之役奇蹟幸存的故事，却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位骑士姊妹从何或为何而来。

    她曾经担任信仰之光继任者的侍从身分，仅有骑士团内的少数骑士兄弟们知晓。但就算是曾与艾l?朗同生共Si的骑士前辈们，也甚少听闻朗骑士提及沃拉尔骑士的身世背景。一名贵族仕nV前来兵营申请成为骑士侍从，或许是当时供人消遣的劲爆消息，但当梅瑞荻斯的名声从骑士团崛起之後，几乎已经没有人记得过去那则小道消息的主角正是她本人。

    梅瑞荻斯露出浅笑，她转身拿起拐杖朝地面轻敲一回，接着深x1一口气。

    「来吧，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