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冬：万物凋零 (第3/3页)

   卫生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的惨叫，声音盖过了女孩的哭叫。

    孩子不哭了，乘客也愣住了。

    乘务耳朵趴在门板，

    几秒过后终于听到了期盼已久的暗号！

    门一打开，几人看见男人双手被一条领带反绑在背后，被夏纪单脚踩在地上！

    踩到变形。

    很快，男人的头被黑布袋套住，

    盖住一双空洞的深蓝色眼睛。

    “非常抱歉，因突发事故，本次航班将临时迫降在卡特机场……”

    广播中乘务长的声音沉静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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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虽然还是要保持警惕，但劫机分子以被搜身接触威胁，五花大绑的关在休息舱内。

    夏纪瘫坐在座椅上。

    隐约感觉到刚刚那人不只是肩膀脱臼。一脚踩下去，也不知是他的肋骨还是肩胛骨，

    确定他有根骨头断了，

    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力气，姑且可算作紧急情况出奇迹吧。

    前方乘客开始讨论起什么，

    “快看，”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啊，真好看…”

    夏纪也往窗外望去，机腹下的云海泛起一个个小漩涡，缓缓随气流舞蹈。

    它们承接着即将消失的晚霞，迅速变换着艳丽的颜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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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夏纪欣赏着这景色，直至最后一丝余晖照进红棕色的虹膜，黑漆漆的瞳孔一瞬缩小又缓缓舒展。柔和的眸子里映着残留的晚霞，治愈了一丝疲惫。

    记得临近大学毕业，偶然一次抬头看见一架飞机星光一点的飞向斑斓的晚霞，像是奔向自由和光明。

    但现在想来，当初看到的那架飞机是奔向地球另半边的黑夜。

    方向是反的，再怎么竭尽全力也再也追不上朝霞，追不上日出。

    从空中俯瞰过去，刚刚车水马龙的城市在漆黑中闪烁着点点灯光，

    像是余烬。

    倦意袭来，夏纪合眼小憩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猛地摇晃，

    夏纪感觉脸颊脱离了手掌的支撑狠狠撞向了窗玻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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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与此同时，整几个机舱内轰隆一声巨响－－－－－！

    玻璃冰冷的触感和撞击额头的钝痛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是尖锐的耳鸣。咚咚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之外，是机舱内此起彼伏的尖叫，哭闹，和质疑声。

   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，

    夏纪深知祸不单行的道理，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，

    机舱灯光骤灭，周围陷入黑暗。。。

    “请乘客系好安全带，保持冷静，请等待飞机恢复平稳！”

    广播终于响起。乘务长的声音依旧冷静，但急促的不断重复着。

    顶棚弹出的氧气面罩，无力的左右摇摆。

    隐约间听到小女孩歇斯里地的尖叫。

    夏纪解开安全带，取出携带式氧气瓶在身上固定好，摸索着向客舱踱步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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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狭窄的通道比平时长很多，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的座位，

    夏纪先示意小女孩父亲先自己带上面罩，然后两人合力，终于成功给女孩也带好了面罩。

    此时机舱开始快速咔咔咔的抖动，有如穿梭于枪林弹雨，

    快要撕裂！

    “飞机正处在颠簸中，请乘客系好安全带，带好氧气面罩！不要四处走动！”

    广播的声音随警报声响起而急促起来。

    突然脚下踏空，夏纪失去了所有的着力点。

    紧接着头顶砰的一声巨响，而后便是剧烈的钝痛。。

    模模糊糊睁开眼，小女孩泪汪汪的大眼睛惊恐的仰头望着自己。

    夏纪已经整个人飞到了棚顶，

    脑袋和后颈抵在上面，额头上一片鲜红。

    而机身正在向下倾斜，已经失重。。。

    夏纪还没有从冲撞中缓过来，木讷的俯瞰着惊慌的人群。

    曾经那些应该的不应该的，徒劳的在脑海中一一闪过。

    「怎么，还真要八抬大轿你才乐意？”」

    夏纪想起段世霏明亮的笑眼，还有那毛刺刺的后脑勺。

    真怀念和他在走廊里罚站，打打闹闹的那段时光，纯净而温暖。

    说来那场篮球赛真是痛快。。

    母亲有了自己的归宿，

    邱姐和小翼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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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。。

    希望身边曾经那些可爱的人们永远幸福，快乐。

    猩红的液体闯进来，眼里渐渐湿润，直到视野里只剩一片暗红。

    “请乘客带好氧气面罩！做好防冲击姿势！”

    周围的世界嘈杂混着广播，一遍又一遍重复。

    “请乘客带好氧气面罩！！做好防冲击姿势！！”

    好冷。

    明明鲜血刚飞溅而出时是热的，热到烫人。

    “夏纪－－－－！”

    声音嘶哑却有力，谁在大声呼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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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黑暗中夏纪感觉到自己的脸陷入了一片带着心跳搏动的温热。

    眼睑费力张开一条缝，模糊间竟然是一双银灰的眼眸注视着自己，

    和最后意识的角落，仅存的一抹银灰色重合。

    “呼……真特么…见鬼了…”

    夏纪最后叹道。

    视线逐渐模糊，疼痛感也消失了，感觉意识好像被抽离到了另一个世界，变得好轻松，渐行渐远……

    嘈杂的人声彻底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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