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. 没钱 (第2/2页)

子惠还在那里挑着衣服，手上已经搭着一件，还没有停下的意思。

    韩昭昭寻了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。

    她想开了，虽然她没钱，但是陈子惠会给这家店的掌柜掏钱，她是陈子惠带过来的，她也算是个贵客，往这一坐，店里的人还能赶她走！

    饶是坐下了，瞧不见各种各样吸引人注意的衣服，她还是想着自己最初看见的那件月白色的衣服，颜色、款式实在很合她心意，就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，太贵，贵死了！

    案子结了，应当就能把那一千两银子还回来了吧，到时候她再到这儿买上这件。

    小姑娘掰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算着，忽然停了下来，借钱容易还钱难，在皇帝这里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现在国库正是缺银子的时候，据说皇帝拿了从她家剥削下来的银子，自己一分都没花，直接拿去赈灾了。

    到时侯，八成是还不上，要向她家打欠条了，直接成为有生之年系列。

    韩昭昭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陈子惠将一切尽收眼底，小姑娘每一次的地方，他都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一件月白色的，一件雪青色的，那件月白色的应当是她最喜欢的，还真别说，与她上辈子的喜好几乎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依旧是望着衣服因买不起而叹气。

    以前啊，姑娘总会在这条街上买些东西，路过这家店的时候，经常隔着窗户，踮着脚尖往在街上这家店里瞧上几眼，数着荷包里攒了好几个月的碎银子，琢磨着是买还是不买。

    每次的结果基本都一样，没钱，不舍得，不买。

    干脆就问别人借过花样来，自己绣。

    她绣得并不算好，还洋洋得意地拿出来展示，笑起来的时候嘴上一弯浅浅的梨涡：“虽然我绣工不好，亏得那样式好，这么一中和，也勉勉强强能看得过去。”

    他接过绣好的衣服，浅笑道：“挺好看的啊，我觉得我穿在身上正合适，这桃花的旁边配上柳絮，很好。”

    小姑娘的眉毛霎时蹙了起来，撇着嘴。

    他一看，讪讪地把衣服收回来，再仔细一看，原来是一株在白雪中盛开的梅花。

    自此以后，小姑娘最大的愿望就是攒钱给两人买几件看得上眼的衣服。

    当时他就发誓，若是以后他有了银子，她想要什么，他定给她买什么，可是似乎没有了后来，之后的梦里，又是一片混沌。

    他只记得，最后他真的建功立业归来的时候，见到的却是她冰冷的灵位，他抱着灵位，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哭了一晚上。

    后来，在她的住处，他找到了几个塞得鼓囊囊的荷包，都是些碎银子，荷包的旁边还有账，一笔一划地记录着距离目标还差多少两银子。

    最后的墨迹停下了还差十两处。

    这次，他终于有机会补偿从前的遗憾了。

    陈子惠最后挑了两件衣服，到了掌柜处，他衣着打扮皆属上乘，人生得好，身上自带一种逼人的贵气，自然属于掌柜眼中的最上等客一列。

    他手中拿着的两件衣服，料子、价格在店里都算是普通的，掌柜的却不敢怠慢他。

    陈子惠从荷包里掏出三快沉甸甸的金子，轻轻地放到桌面上，他微微地笑着，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
    哪怕是在晋阳城开了这么多年的店，见识过不少的贵客的掌柜，也从未见过哪个人让他产生这样的畏惧感。

    他不敢产生一点儿欺瞒的心思，这双看似平静的眼睛能看穿所有人的心事。

    掌柜的连连摆手，忙把两块金子往回推：“这位公子，这两件衣服哪用得上金锭啊。”

    “一会儿我指的几件也算，我先把钱付了。”

    陈子惠依次给掌柜的指了一遍方才韩昭昭停留过的衣服。

    哪怕是经历过富贵的生活，韩昭昭也不是随意挥霍银子的姑娘，最喜欢的衣服也不算贵，掌柜的核算了数字，所有的衣服加起来，一块金子就够了。

    陈子惠重新把另一块金子塞到掌柜的手里：“刚我指的那两件衣服，过段时间我再来取，这些钱够吧？”

    掌柜陪着笑脸，盯着那两块闪闪发光的金子，也不敢在他贸然接过，只不住点头道：“够，够，足够了。我现在就将这几件衣服收起来，等您过来取。”

    “等我离开了再说。”

    陈子惠看了他一眼，漆黑的眼睛似深潭，平静而又让人捉摸不透，掌柜忙不迭地点头。

    “到时也不一定是我来取，你拿着这张纸，若是有人拿着与这一模一样的，便给他。”

    前世，是他辜负了韩昭昭，这一世，他想竭尽所能地补偿她，他忘不了前世窘迫之时，新年了，韩昭昭想给他和自己买件好点儿料子的衣服，愣是掏不出那么多钱来，无奈，只好退而求其次。

    现在都快入冬了，入冬后转眼就是年关，就凭着韩昭昭现在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，冒冒失失地送过去实在尴尬。

    况且，她父亲的案子哪里是这么简单就结了的，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开始，楚王的人不会善罢甘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