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天_想起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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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想起 (第2/2页)

小子多半都还在偷鸡摸狗磕牙打屁,连他脚后跟都摸不到,每逢仙门大比,唯一能与戚涣匹敌的,就是他面前这个人。

    容恕洲与戚涣不同。

    如果说戚涣是靠一身狠劲,容恕洲就是真正的会投胎。

    龙族几万年生出的一个神只后裔,命定的天之骄子,一出生就落在别人一辈子到死都碰不到的地方。

    毕竟天姿在那摆着,不管戚涣怎么拼命努力,容恕洲还是常常压戚涣一头。

    冗虚派是个很现实的地方,只看第一,不看第二。

    容恕洲的存在,就好像上天开给所有人的一个巨大玩笑,对这残忍的幽默体会最深的,就是戚涣。

    “怎么……是……”

    高杨提着肥大的舌头,断断续续说不完整话。

    这是他第一次看清楚容恕洲的长相。

    冗虚派规矩很多,容恕洲作为龙族神子,算是上宾,下仆不能抬头看。

    高杨也一直打心眼里的恭敬,这种世家大族的公子一举一动都是实打实的尊贵。

    这才对。

    高杨觉得这样“尊贵的血”才理应当主子,像戚涣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,费尽心机爬上去了,不也还是被人弄下来。

    人得认命。

    地上层层叠叠冲洗不干净的血夹杂在石缝里,像是一摊黏糊糊绞烂的豆腐,满脸黑rou的秃头男人趴在地上,像只被垫在桌子腿下的癞蛤蟆,鼓胀着肚子抽搐。

    容恕洲一身白衣胜雪,不耐地看着地上的人,他轻轻一弹指,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,无数巴掌大小的黑红蜈蚣蜘蛛从四面八方爬来,迅速把地面淹没。

    那些虫子好像很怕容恕洲,远远避开他,于是满地层层叠叠让人头皮发麻的爪子上就出现了一片诡异的空地。

    高杨啊啊的叫起来,拼命朝容恕洲方向挪着笨重的身躯,他想不明白自己有哪能得罪了这种家世深厚的公子哥,连滚带爬的哭嚎。

    容恕洲漠然俯视着他的丑态,仙家高矜,眸覆冰霜,站在冲不尽血垢的刑狱,如身处琼林玉宇,圣所高堂。

    高杨狭小的眼睛里炸起怨毒的光。

    可是数不清的毒虫很快爬上他肥硕的身体,将他埋成一个蠕动着的包按在原地,不断有蜈蚣爬进他的嘴里,鼻孔中,他的肚子迅速涨大,隆成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。

    浑身上下都被撕咬啃噬,密密麻麻的爪子在他的喉管中爬,带来灭顶的恐惧和剧痛。

    高杨在地上翻滚哀嚎,试图碾死身上的虫子。

    黑红的甲壳叠满了他的身体,像是一块黏了一层又一层芝麻的糖糕。

    人在快死的时候脑子往往是最灵光的,再无药可救的蠢货都可以爆发出来最大的智慧。

    高杨已经不能动了,整个人都像充了气的羊皮一样肿起,被撑薄的黝黑皮肤布满血洞,能隐隐看到里面有东西在爬。

    他整个人都被虫子填满了。

    他瞪着一双浑浊发黄的小眼睛,看见容恕洲腰间缀着一块雕刻粗糙的玉玦,此外再无任何配饰。

    这玉玦他很熟悉,是冗虚派以前逢年过节给弟子惯例的笔墨玩物外,用来压盒凑数的。

    不少弟子嫌拿着麻烦,常常随手赏了下人,他也得过不少,成色不好卖不上价,只能当两顿酒。

    但是那玉玦上本没有任何雕花。

    “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,那便以此为凭!”

    “赏你的,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电光火石之间,高杨费力地抬起他短粗的脖子。

    “是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一张口,就有蜘蛛从他嘴里爬出来,周身被他的涎水浸的亮晶晶的,反射着惨白的光。

    高杨突然失心疯一样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那个,那个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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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竟然是容恕洲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以为容恕洲和戚涣是水火不相容的死敌,谁能想到,容恕洲竟然喜欢戚涣。

    哈哈哈哈哈哈哈

    像是突然找到了报复的筏子,高杨扭着肿胀的身躯大笑。

    “你看上他了?”他鼓动着肥大的鼻子,一个鼻孔里还吊着半只蜈蚣,他像是感觉到痒,还用力抽了几下。

    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释。

    “你看上他了是吗?”

    “我”他咧着灰黄的嘴唇笑,强烈的恨意给了他异乎寻常的热切生命力。

    “我cao过他。”

    “不管是谁……来他都撅屁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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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cao过他的人……可多了,他师父……他徒弟……是个人都……cao过他。”

    “他早就被……千人……骑万人踏遍了”

    “你能把……所有人……都杀了吗?”

    “我养了三条狗……一发情就满地撒尿……我还……按着他……让狗给他配了种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扭得可爽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……噜”

    高杨还想说点什么,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

    他的舌头已经被毒虫撕咬殆尽,只剩下一点软烂的rou筋。

    容恕洲面容冰冷凛冽,不喜不悲。

    “我会让你活着,看到所有人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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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高杨瞪大的目光里,容恕洲一挥衣袖,无形的灵力将高杨高高抡起,摔出数十丈远。与此同时一枚极细冰锥从指尖飞出,正中眉心。

    高杨本来还想说什么,眼睛却彻底变成一团浊黄。

    他牙缝里挂着一只蜘蛛腿,趴在地上嘿嘿傻笑。

    容恕洲搜了他的魂,三魂刮了干净,彻底变成了一个傻子。

    容恕洲转过头,一只傀儡恭敬地侍立在一旁。

    “把他命保住,五刑受过之前,别让他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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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!你怎么知道的?你疯了?”

    陆年难以置信地看着戚涣手里的一只白玉蛛。

    他揽着戚涣的后颈,迫急地看他“你怎么取出来的?你现在什么感觉?你记得我是谁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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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是……我哥。”戚涣伤重,声音就虚弱的有点温软。

    陆年一窒。

    自从戚涣懂事后,从来都唤他兄长。恭谨,敬重,却生疏。

    他有多少年没听见这样一句哥了?

    戚涣摇摇头,“其他的,还是想不起来。”

    太乱了。

    脑子里就像有成千上万光怪陆离的幻景一齐涌入,太多了,他什么也看不清。

    噬魂蛛这东西,顾名思义,靠吞噬人神识为生,骤然取出,想不起也是正常。

    陆年扶着他的后颈,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“没事,你究竟怎么取出来的?伤到没有?有哪觉得疼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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