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8 挽歌 「风声停了」 (第4/4页)

比较偏僻，这里并没有受到太多波及。西米打开家门，令人作呕的食物腐坏味道扑面而来，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这一个月白安暂时寄住在季淮之家里，他平时也都去那边休息，如果不是今天一时兴起回来一趟，这里怕是要成为苍蝇旅馆了。

    西米一边把所有的窗户敞开，一边开始收拾家里的狼藉。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，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准备，如今再看，桌上还放着给白安冲泡已经发霉的奶粉，窗外晾着一家三口的衣服也早就落了灰。

    西米推开厨房，看到锅里还是那盘没有来得及盛出来的菜。

    可那个笑着打趣他是酱油小狗的Alpha，却依然躺在冰冷的医院里生死未卜。他再也忍不住，心中剧烈的痉挛疼得他不得不弯下腰抱住自己才能有所缓解。

    只是这一次，再没有人抱他起来，也没有人亲亲他的脑门哄他一声宝宝了。

    贺风辞抱着浑身被血浸透的司尘，手术室的门再一次被重重关上。

    一路上江渝都撑着没有昏过去，他小心地护着怀里的两支药剂，直到亲眼看到东西安全带入医院时，他才勉强松了口气，眼前也跟着一阵眩晕，被在旁边的夏屹扶了一把。

    “……小司可能不太好。”夏屹想要撑着他往长椅处走，“出血量实在太多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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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是我没有保护好他…对不起老贺。”

    江渝有些吃力，他连走几步都费劲，身上的伤虽说不致命，但也就仅仅是不致命而已。他背靠着墙壁吐气，肋骨处的那枚子弹嵌得太深，让他每次呼吸都仿若刀割。

    “你得马上手术。”夏屹看着他腹部渗出的血，当机立断扬手招呼人推来担架床，“子弹留在里面会感染，我现在带你…”

    “你去看看小司吧，我没什么事。”

    江渝挥手拒绝了，继续扯着自己的腿往前挪，又在走了几步后停下，隔着点距离看着病房里正在做孕期检查的叶余兮。他凝视着小云雀，轻声道：“事情要比我们想的更加复杂。陆寂并不仅仅制作出这两支药剂这样简单，他的计划是将更多的人类改造为具有拟态能力的攻击性怪物…”

    他想起那只半人半狗的小孩子，想起在主控室里看到的无数种基因培养液，想起那群带着面具的实验人员。他们明明在面对死亡时也拥有恐惧与绝望，却麻木冷血地将鲜活的一条条无辜生命送入地狱。

    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遍体生寒。

    “这些事情都需要再考虑，但现在要紧的是，你必须做手术。”夏屹看着他满身血污的伤口，不容分说地把担架床推了过来，“不然你就要去地狱伸张正义了。”

    江渝最后看了眼正在看育婴指南的叶余兮，没有再反对。

    “夏院长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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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从隔壁儿科病房冲出来个火急火燎的小护士，手里握着一大盒空的狗粮盒子，“16床那只小萨摩耶！趁我没注意全吃了，肚子跟个气球一样！要催吐吗？”

    夏屹拿过来狗粮盒子看了下容量：“先喂点化毛膏看看，带着他溜达溜达。”

    江渝正准备躺下，余光却瞄见了那盒狗粮。他倏地坐了起来，猛地拉住了夏屹的胳膊：“这个牌子是外面的吗？”

    夏屹差点被他扽倒，扶着床摇摇头：“不是，这是我爷爷生前自己配的，只给医院用。袋子上没有任何标识，三无产品，不可能流出去——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江渝表情沉了下来：“我在陆寂的基地看到过相同的盒子。”

    “老贺的形迹暴露、我们计划被人提前知晓、甚至还有前几次被人篡改的实验数据……你有没有想过，在你的医院里，有陆寂安排的人？”

    在手术室里的贺风辞抱着气息奄奄的司尘，大脑一片空白。他不许任何人帮忙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，这样重的伤，就算有更多的人来也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他把司尘身上的伤口一一擦拭，又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，让怀里的omega的疼痛能减轻点。

    做完这一切的贺风辞低头对上了司尘亮晶晶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等什么呢…”司尘说话的时候嘴边还有血沫，冰凉的指尖轻轻摸了摸贺风辞的手，微微侧过脸，将后颈露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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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直升机上他就已经率先注射了解药，随着药性的生效，虽然不知道标记还在不在，但司尘能感觉到，自己和陆寂的联系已经在慢慢变淡。

    他又晃了晃贺风辞的手，像是一个讨不到糖而着急的孩子。

    贺风辞慢慢地，将他抱在了怀里。

    牙齿猛地穿透腺体，司尘呜咽着蜷起身子，又被贺风辞紧紧扣在怀里。

    “嘶，轻一点，好疼呀…”

    司尘的意识已经变得恍惚，他靠在贺风辞的身体上贪婪地汲取着信息素，强势的安抚信息素里蕴藏着无边的爱意与痛苦，入体的刹那，身上所有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。

    这意味着，他终于成为了贺风辞的Omega。

    “其实那天…”司尘咳嗽了一声，喉咙间的腥甜被他压了下去，“那天在院子里…我看到你了…”

    他眼中闪着灵动的水光，落下的时候被贺风辞悉数吻了个干净。

    “我当时想……你这样…这样好看…”司尘疲惫地笑了笑，“我可不要在你面前哭……太丢人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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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标记结束，被再次涌出的块块血迹染红了贺风辞的衣服，他嘴唇动了动，却只是哑着嗓子说：“不丢人，你最好看。”

    他闭上眼睛，吻上了司尘的额头：“结束了，宝宝。”

    “我骗不了自己…我这一生骗了许多人…唯独在骗自己的时候失败了…”

    艰涩的嗓音断断续续却坚定，司尘倏地抓紧了贺风辞的胳膊，在急促的喘息中一字一句地餍足地笑道：“贺风辞…我好爱你。”

    司尘如释重负一般，似乎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在贺风辞认真的吻中，司尘微微偏过头，忽然记起自己窗外那盆新种的鸢尾花，竟然真的被这个人养得冒出了新芽。司尘想，也不知道这棵花是紫色的，还是粉色的…不过什么样的都好，只要是贺风辞种出来的，他都喜欢。

    他只是有点遗憾，自己好像等不到了。

    他融在了Alpha汹涌的爱意里，温柔而又霸道，司尘听着他一句又一句地重复着爱，却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过回应过。

    他昏昏沉沉地想。

    还欠了贺风辞一句对不起……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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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已是薄暮，整点的钟声在街道上空响起，惊起了一大片的飞鸟。

    傍晚的落日勾连着渐渐漫上的夜色，惊心而瑰丽地将天边的云缀上了大片的碎金，从天尽头流向了街头喧闹的人群。

    “mama！”放学的小孩子抬起头惊喜地叫道。

    “你看那朵云，好像一只小狗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