呆瓜与皇帝 (第2/5页)

窸窸窣窣凑上我的时候，我知晓自己定然顶着个大红脸，可他没说什么，我也就装作不知了。

    一天夜里，太后将陛下召了过去。约莫两个时辰才回来，回来时他神采奕奕。

    我好奇问道：“陛下可是有何喜事？”

    他嘴角翘了翘，难掩喜色，突然贴近我的耳朵。虽然陛下总是出其不意凑近我，可每一次凑近，我都忍不住遐想万千，后知后觉耳朵发烫。

    他告诉我，“母后让我选妃”。

    原本因为亲昵动作还脸红的我，现下如坠冰窟。

    他问我，“爱卿替朕高兴吗？”

    我闷声嗯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嗤笑一声，“爱卿不高兴”。

    我回过神，急忙摇头，“没有，陛下理应广开后宫，充盈皇嗣”。

    皇帝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我望过去，陛下还是这么好看，却是虚幻模糊的，与我无关的。

    陛下如此热衷选妃，夜里听我读文书时，也不忘畅想一二。他时不时问我怎么看。

    我能怎么看？用眼看呗！

    不过我可不敢说出来，只能随口应和一二，“对，陛下说得对！”

    他狡黠一笑，“爱卿，你如此合朕心意，能否替朕分忧一二？”见我有些茫然，忍不住轻佻一笑，“嗯？”

    我心觉不妙，却无力推辞，只盼望分忧之事别太过分。

    可，可…竟然是要替他选妃！这怎么可以！！！我内心抱头苦嚎！！！

    “爱卿，你喜欢的想来我也喜欢，定然知晓我的心思”，不忘拍拍我的肩头。

    可他不知，这句话直戳我的心窝子，来日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爱慕之人左拥右抱，或许亲自替他择良人是我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。

    我强忍心中酸涩，点了点头，“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”。

    太后给我一堆皇亲国戚未出阁女子的画册，礼部也给了我一堆官家贵女的卷轴。

    我天天趴在案几上研究这些女子，不对，还有两个男子。

    他们都各有各的好看法。芙蓉面桃花眼，白鹅颈杨柳腰。那男子更是美的雌雄莫辨，却隐隐透出几分英气，唇红齿白，灿若桃花。

    我握着笔的手实在想在这貌若天仙的画像上改动一二，添个麻子，加个媒婆痦。终究是一滴墨落在画册旁，渗进紫檀木纹理之中。

    我红了眼，趁人不在对着画册唉声叹气。

    好巧不巧，我抽抽搭搭的时候皇帝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爱卿，为何哭了？”

    我吸着鼻子止住抽泣，“微臣替陛下高兴”。

    皇帝面上疑惑，却没深究。转而去看我勾选出来的名单，他细细浏览，漫不经心询问道：“爱卿喜欢哪个？”

    我不敢说话，毕竟这里面都是后宫妃子的候选人，一旦说了不就是抢妻了吗。

    皇帝挑眉一笑，“爱卿但说无妨”。

    和皇帝相处久了，他不是动不动就要砍头抄家的人，虽然偶尔有点喜怒无常。我便为了应付他，随手指了几个。

    因为他们都有那么几分陛下的影子。有的爱笑，藏着工于心计的精明；有的敛着眉头，隐约透出分娇媚；更有形似者，半阖的桃花眼似从皇帝面上扒下来一样。

    可，终究比不上陛下。

    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之中，突然听到皇帝的一声冷哼。

    他果真还是生气了。我就不该回答。他一定是觉得夺妻之仇不共戴天，直接把那几个女子的画册都拿走了。

    次夜，皇帝似乎忘记了昨日的不快，又开始像监工一样守着我选妃。

    他坐在我身边不时对着我挑出的画像贬低一二，似乎在责问我不上心。

    “朕看这宰相千金的眼睛还不如爱卿好看”，他唇角漾着笑，玩味地凝视我的眼睛。

    我心如死灰，听出他的揶揄来，我的眼睛在他心中便是不好看的吧，却波澜无惊道，“陛下说笑了”。

    “还有这李尚书小女儿的腰比爱卿都粗，如何侍候朕？”他不满我的冷淡，连带着声音都高了几分。

    我小声嘟囔起来，“你的腰倒是细，你侍候她不就行了”。

    皇帝没听清，凑近我几分，“爱卿说什么？”说话的同时，他的手扶在了我的腰上，我瞬间浑身汗毛竖立，身体僵直。许是察觉到我的不自在，还轻轻拍了拍，似乎示意我放松些。

    皇帝乐此不疲，一直和我探讨画像上的美人到深夜。

    夜里，我迷迷糊糊做了个梦，梦里我骑在皇帝身上，拍着他的屁股发泄不满，“你宽肩窄腰，你眼波流转，你还选妃，李文渊，下辈子你去当妃子，去给旁人指指点点去！不行，小爷下辈子要当皇帝，一定要收了你这个祸害精！”

    梦里似乎被人扇了一巴掌，脸上火辣辣的疼，我在梦中高呼，“谁？谁敢打爷爷！”

    清晨醒来，我竟然是趴在皇帝的床榻上，而皇帝居高临下，一脸阴笑俯视着我。

    吓得我急忙跪在地上，磕头如捣蒜，“陛下，微臣知错了”。

    皇帝颇为无奈地笑了笑，摆了摆手让我退下。

    本以为被压榨的牛马能在梦里高举反旗，却不曾想睁开第一眼就见着周扒皮，我是心累至极。

    两个月后，选的妃子入宫了。

    本以为选妃便告一段落了，却没想到陛下让我送佛送到西，他称我熟悉宫中事宜，干脆直接让我做了司礼监提督。

    我小声反抗，“陛下，我不是太监”。

    皇帝眉头一拧，“爱卿不知司礼监的油水大了去了”，开始和我咬耳朵，“爱卿不想发笔横财吗？”